勾栏从来扮高雅?刀郎你说错了

  • 来源:顶端新闻
  • 时间:2023-08-01 18:46:47


(资料图)

最近刀郎有一首改编自蒲松龄《聊斋志异》的歌曲《罗刹海市》爆红了,歌词与曲调都比较上脑。我注意到歌词中有一句“勾栏从来扮高雅”,所谓“勾栏”,宋时指文艺演出场所,明朝之后词义发生变化,指妓院。刀郎大概是想用勾栏来隐喻乌烟瘴气又附庸风雅的娱乐圈。不过,若说“勾栏从来扮高雅”,则是对勾栏的误解,因为勾栏从来就不扮高雅,恰恰相反,它要挑战高雅。

宋代勾栏自诞生起,就是市井俗文化的中心,与庙堂的雅文化相对。这里我们蹭一下刀郎这首《罗刹海市》的流量,介绍一下宋代的瓦舍勾栏。

瓦舍是宋朝城市的市民娱乐中心。瓦舍之内通常设有酒肆、茶坊、食店、商铺、赌坊、药铺、卦摊、剃剪铺、勾栏看棚。勾栏看棚就是商业性文娱演出的场所,里面表演的娱乐节目有杂剧、滑稽戏(类似后世的小品)、说书、说诨话(类似后世的相声)、鼓子词(说唱)、唱赚、舞队、傀儡戏(木偶戏)、皮影戏、七圣法(魔术)、踢弄(杂技)、相扑、女相扑、蹴鞠,等等。若干座勾栏加上周边服务业,便构成一个瓦舍,有点像今日都市的大型娱乐城。瓦舍里,吃喝玩乐,都全有。中国历史上的市民文化、市民文艺,就是从宋代的瓦舍勾栏蓬蓬勃勃地生长出来的。

宋朝的大城市以及一些繁华的市镇都设有瓦舍勾栏。北宋末,东京城有桑家瓦子、中瓦、里瓦、朱家桥瓦子、新门瓦子、保康门瓦子、州北瓦子、州西瓦子等,其中桑家瓦子、中瓦、里瓦最大,内有大大小小五十余座勾栏;南宋时,临安城内外的瓦舍多达二十几处,其中北瓦最大,里面有勾栏一十三座。瓦舍勾栏每天都有演出,游人“终日居此,不觉抵暮”,“不以风雨寒暑,诸棚看人,日日如是” ;一些瓦舍勾栏还有夜场表演。

瓦舍勾栏是宋朝城市的标志性建筑,乡村是难得一见的,所以有些乡下人偶尔入城,便会为喧闹的瓦舍勾栏所吸引,元曲《庄家不识勾栏》讲的正是这么一个诙谐的故事:一名生活在农村的“庄家”(庄稼人),一日入汴京城买东西,经过城中一处勾栏,看到勾栏打出花花绿绿的广告:前半场演《调风月》,后半场是大明星刘耍和的表演。还有一个伙计在门口高声招呼:“请!请!迟来的便没座位了。”庄稼人受不住诱惑,走入勾栏看热闹,看了前半场的《调风月》,被精彩的表演逗得“大笑呵呵”,但后半场由刘耍和主演的压轴戏却未能看到,因为他“被一胞尿爆的我没奈何”,尿急了,忍不住,只好跑出勾栏撒尿去,那个狼狈的样子,还被身边观众嘲笑。

《庄家不识勾栏》塑造了一个偶入城市、在繁华市井中“出洋相”的庄稼汉形象,有点像上世纪80年代初小说《陈奂生上城》里面的陈奂生。这个主题很有意思,自隋唐以来,士族多从居乡转为居城,乡村失去了睨睥城市的优越感,乡下人反而被当成没过见世面的人,成了城里人调笑的对象。宋朝人取笑一个人没见识、没品位,会说他有“村气”。“村气”这个词有点像今人时常调侃的“土味”。甚至,在宋朝市民喜闻乐见的滑稽戏中,出现了专门拿庄稼人嘲弄的题材,叫做“杂扮”,是一种取悦市民的短剧,类似今日的小品。艺人在表演“杂扮”时,往往装扮成乡下人的样子,做出滑稽可笑的举止:“顷在汴京时,村落野夫,罕得入城,遂撰此端。多是借装为山东、河北村叟,以资笑端。” 村落野夫平日罕得入城,偶尔入了城,一身“村气”特别惹眼,所以被城市的艺人编排入戏中调笑。司马光说:“世俗俳谐,共以农为嗤鄙,诚可哀也。” 便是指这回事。

司马光的感慨是可以理解的。按现代人的价值观,拿农民取笑肯定也是“政治不正确”。不过,从历史的角度来看,勾栏市井文化的出现却有特别的意义。海外有一些学者认为传统中国的城乡并未发生分化,不存在有别于乡土社会的市民社会与城市文化。比如美国汉学家牟复礼说,在中国,城市并不是“代表着比乡村更高的文明水平”,因而没有产生“城市傲态”。然而,这些在宋朝城市勾栏中流行的嘲笑农村人的市民文艺,不就是牟复礼所说的“城市傲态”吗?

更加关于宋代瓦舍勾栏与市井文化的有趣故事,请见吴钩《宋潮》一书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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